秦皇岛市山海关第一中学

回忆母校


38届高中 曹世溶 

辛亥革命,清帝退位,撤消驻山海关的军政衙门,又由于铁路开通,陆路运输衰退,关卡税收剧减,加之以前山海关有大批人去东北,经营金融和商业,给家乡带来经济繁荣,后来东北当地人也兴办商业,导致山海关人失势,这都给山海关地区的经济,造成了不景气。 

在文化教育方面,以前的水平是很高的,像李翰林、谷翰林都参与私塾的教学,许多学子,考取了功名。这时科举取消,书院停办,学子们当然就不愿去私塾,而向往“洋学堂”了。

当时,山海关只有小学,要想上中学,只能去京、津一带,这对一些贫苦子弟来说,是不可想象的事,只能望“洋”兴叹。 当地迫切需要开展文化教育,振兴经济。 

本乡人田中玉,鉴于这种情况,乃出资先后办八所小学,又于1921年建立田氏中学,自任校董。田中玉是贫苦家庭出身,受人资助,才有机会入学,刻苦学习,后来进入仕途。深感知识的必要性,应该得人之助,再助他人。造福于家乡父老子弟。 如果当地没有这样一个不收学费的中学,我是不可能上学的。 进校以后,见到一些学长们,朴实认真地学习,老师们勤勤恳恳地教学,教学管理人员也在循章严格地管理,就受到勤奋、严肃、自强、自励气氛的感染。 这就是当时的文风、学风、校风。 

当时,学校的设备,比较完善,有合班用的阶梯教室,有可以分组做实验的化学实验室,有完整一套的物理和生物教学仪器,有图书馆和阅览室。 教师们许多来自京、津名校,如李杏田、周仰山、曹杰之、董汉庆、赵江源、李必兴等。人员很简练。教务处、训育处的工作人员,都由教师兼任。

给人印象最深的是文书奎先生,除起草、缮写文件外,还刻写讲义(用蜡版),每到他的办公室,总见他在埋头默默地工作着。 对学生的纪律要求很严,在课间活动时间,除教务处、训育处的老师到校园检查外,校长李杏田也时常到场抽查。 执行严格的考试制度,不及格者即降班(以后称为留级),每年每班都有约10%左右的学生降班,(当然不是按比例分配的)造就“合格毕业生”是学校经常讲的,记得在周会上,校长常讲。

“要努力学习,如不及格,就要降班,那时你再托人情也没有用。”(那时仗势力托人情之风很盛)在这方面,决不徇情。 

初期,在高中分设文理和商学两科。初期,数理课选用著名教材,如《范氏大代数》(中译本),《谈明化学》(中译本),聘资深教师任课,鼓励学生钻研,要求也严,是学生最怕也是最爱学的课程。国文课,因正是新学与旧学交错的年代,授课老师都是有深厚旧学基础,又肯推广新学的有志之士。所以学生们学到许多古文和白话文(语体文),同时也渗透、滋生着救国、爱国,争赶世界潮流的思想。 英语教学重视文法的运用和会话练习,很受学生欢迎,在后操场的树林里,念英语之声,处处可闻。 

重视体育运动,除体育课之外,每天下午课后有1—2小时(随季节而定)的课外运动,有一个足球场,四个篮球场,和两个排球场。按当时情况在中学里是少见的,在津东运动会上,每次都取得好名次。

石金玉是学习尖子,篮球打的也好,跑的快,投篮准,是校队的前锋。 学校的体育运动,也给地方带来参与意识,如“北街篮球队“就是由田氏中学学生带头组成的。

毕业生大多数功底扎实,老学长张桂山考取清华大学,后来成为铁路系统的土木工程专家。

李焕章后来毕业于南京金陵大学农学院,成为小麦专家。闻名国际。 

毕业生中,有些后来从事与数理、文学无关的专业也成为名家,谢海洲成为著名中医,因为中医的著作多用古文叙述,他文学基础较好,能深入理解,又懂生物学,用现代科学去验证,而有所成。

梁庆云由票友成为京剧名家,因为他历史知识丰富,文学基础较好,能深入刻画历史人物,讲究语法修辞,念白清楚。

看来各种知识是相辅相成,互相渗透,综合运用的。各种课程都要学好。 我在高等农学院校,教学40余年,做到我应做的事,心里很充实。

回想起来,如果当地没有中学,我就不能上中学,而后再上大学,从“基因”来说,应归功于母校。 老校董的办学,受到社会的赞许,当时舆论是福建有陈嘉庚办集美学校,河北有田中玉办田氏中学。据闻田中玉己计划在北戴河建立田氏大学,后因“九 ? 一八”事变,日本人冻结他在大连的银行存款,未能实现。 在北伐战争国共合作期间,在打倒帝国主义,打倒军阀活动中,田氏中学学生带头到街上讲演,演话剧,演“活报剧”,办“民众学校”等,起到一定作用。在学校开展民主生活,每周六下午各班开“批评会”(民主生活会),成立学生会,发扬民主。 蓬勃发展的革命思想,在“山海关事变”后,被疯狂地镇压下去。 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 

学校的文风、学风、校风和教学传统,为新中国建国后的改革、创新、发展和壮大奠定了有利的基础。 土壤是好的,但要加以改良、施肥、管理、植入良种,才能绽出绚丽的花朵,结出丰硕的果实。 近些年,我在日本、美国旅居,粗浅地知道一些他国的情况,对比之下母校的学识教育和素质教育能和他们的一流中学相媲美! 值此母校八十五华诞之庆,遥祝她长寿健康。 


曹世溶

时年87岁 于美国波士顿


 读后感: 世溶学兄年长我三岁,我刚入田氏中学初一时,他已是高中二年级了。我们是同一个时期前后班的同学,他文中所叙述当年学校的各种情况,如教室设置,教学设备,教师人选,教材安排,课外活动等等情况,我都曾经有过相同的感受,读他这篇文章,也引起我的许多对往事的回忆,仿佛又把我带回到初入中学的少年时代了。 

当时的教师多是知名大学毕业的,如校长李杏田,北京燕京大学;化学教师曹杰之,北京辅仁大学;数学教师董汉庆,天津北洋大学;教务主任李必兴,天津工商学院,等等。

正是因为有了许多资深的教师,才有了当时的教学质量和管理水平。 学校的文风、学风、校风,所以能够延续,还有一个原因,就是1944年秋田氏中学由地方接管后,再不能高薪从外地聘请名师。

但在这时,许多本地本校毕业的学生,就在母校担起了教学的重任。如徐克文、石金玉、刘耀升、苗绍曾、王汝林、冯淳、赵殿兴、李铁铮、周振东、高俊峰、徐乃超、杨永顺等,都像当初老师教他们那样,兢兢业业地工作,也就把好的传统承袭下来了。 

文章中提到,田中玉投资办学,造福地方子弟,我也深有同感,我在中学读书六年,全部免费,如果当时没有这个中学,我也就只能读到小学毕业,那么,我的一生将会是另外一种情况,怎么能够当上中学校长呢? 那时在校长室外屋的延宾室,是一个大厅,正面挂着老校董田中玉的巨幅照片,非常庄重严肃,在照片两侧,悬挂着四片条幅,是老校董亲自题诗,亲笔书写的。字是楷书魏碑体,工整美观,诗意大致是鼓励学生努力学习,我现在只能记得其中两句:“诸生好把分阴惜,莫负投资提倡人。”字里行间可以看出老校董对学子们的殷切期望。

世溶学兄,以八十多岁高龄,远在大洋彼岸,为了母校校庆,深思熟虑,认认真真,工工整整地写了这篇《回忆母校》的文章,可以看到老校友对母校的感情之深。我们谨在此对他致以诚挚的祝愿和衷心的感谢。

李铁铮 

2006年7月于秦市迎秋里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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